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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族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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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族之戰

族長大人竟然還打算讓千手扉間把持暗部?!

這是一眾宇智波長老絕沒有想到的事情。

先前下達的剝離千手扉間身上的一切權勢、聲名、榮耀的命令,在如今不打算收回部長手令的情形下,似乎也成了保護而非針對千手扉間的舉措。

千手扉間在短短幾日內便成了木葉炙手可熱的人物,便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但凡事過猶不及。

千手扉間的聲名極盛,可這只是因為他宇智波尚未正式表態的緣故。

一旦他宇智波表態,忍界大族打定主意要奪回被千手扉間劃走的份額,憑千手扉間一人根本無法阻攔。屆時,這聲名反噬之下,他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可是族長大人先前又言稱並非站在千手扉間一方……

一眾宇智波長老沈默著目送又旅離開,又在之後躑躅道:“斑大人,既然想打壓千手扉間,那放任其被如今的名聲反噬豈不是更好?”

是更好。

好到千手扉間成功拿自己當踏腳石,拖著那一眾聚攏到他身後的,別有用心歌頌他之人一起倒臺。

這才恰恰正著了千手扉間的算計。

“啊,所以,你要違抗我的命令嗎?”宇智波斑掀起眼皮盯了那名出言的宇智波長老一眼,在見其低頭服軟之後,才又將視線移回到面前的情報上。

縱有火影那三條言論擺在世人面前,千手扉間頭上弄權之人的名聲也依舊甩不脫。

這其中五分是藤原大輝的手筆,三分是千手扉間的默許和放任,剩下兩分才是一眾愚昧之人隨大流的讚美。

隨波逐流的愚昧之人無需理會。

千手扉間的默許和放縱需要制止。

藤原大輝的暗手則要斬斷。

忍界大族和中小忍族的利益劃分說來繁雜,千手扉間的小動作就能讓木葉一堆人都陷入爭奪利益的旋渦之中,露出醜陋的爭搶嘴臉。

但忍界大族和中小忍族的利益劃分深究下來卻也沒那麽覆雜。

只消宇智波斑明確發話,宇智波一族擺出態度,又兼火影本就旗幟鮮明地支持此事,那麽即便這件事再大,也只會是木葉內部可以坐下來互相妥協和商談的事情。

只不過這妥協和商談之後定然會夾雜著對被裹挾著剝奪利益的不滿,這聲音只會朝著在此事中敲定方案之人而去。

之前是千手扉間,而現在……

只會是他。

宇智波斑眉宇間透出幾絲郁氣,將面前的情報一揚,見其須臾間被火光吞噬,才稍微順了點氣。

他實在厭惡千手扉間如此自作主張之舉,但千手扉間的自作主張在算計他、算計泉奈、算計宇智波之餘,卻又往往對其自身下手最狠。

這讓他的厭煩都有幾分沒了道理。

泉奈不樂意被千手扉間算計。

但那不樂意更多的是對被千手扉間裹挾著必須往某個目標前行的不忿,而非是因為那目標本身有問題。

他更不樂意被千手扉間算計。

但他為什麽不樂意呢?

他的實力在增強,也的確能像個蠢貨一樣,坐著就能見到木葉脫離藤原大輝的掌控,變成一個有能力在和平年代自主生存下去的村落,木葉的忍者也會在冷酷無情的暗手鞭策之下學會自我生存之道。

宇智波斑對這樣的未來欣然樂見。

但他也說了,達成夢想的路並非只有一條。

他實在厭惡極了千手扉間選定的達成這美好未來的路途,乃至於連帶厭惡上了以千手扉間的血肉滋養催生出來的唾手可得的扭曲果實。

天下太平是他和柱間的夢想,木葉是實現他們夢想的媒介。

不是泉奈的,更不是千手扉間的!

泉奈為了他的夢想奔波,好歹還充斥著真心實意的期望。

但千手扉間呢?

宇智波斑看不到千手扉間對天下太平的夢想有一絲一毫的期待,也從其口中證實了其人對這個夢想並無一絲共鳴。

但偏偏千手扉間卻又做出一副無私到連自己都算計得完完全全,只為了朝這個夢想前行的高潔姿態。

而促使千手扉間擺出這副姿態的動力卻又並非是那些虛幻宏大的夢想,而只是單純的幫摯友達成願望的念頭。

宇智波斑實在厭惡極了這樣的現實。

擁有夢想的追夢人以愚昧的姿態懵懵懂懂地迎接和平,毫無夢想的野心家卻以清醒到極致的頭腦割取自身的血肉滋養和平的果實。

卑劣者用一重又一重的算計堆砌出聖人的模樣,高尚者卻因短視和愚昧在無知無覺中墮落成沐浴在卑劣者血肉中的卑鄙螻蟻。

他的確該做點什麽。

他不是柱間,他擁有著看破千手扉間算計的機敏,也就連帶擁有了挫敗千手扉間擺出如此惡心的高潔姿態的能耐。

宇智波斑不發話,一眾宇智波長老就無人敢離開。

待得宇智波斑回神之際,眾人依舊一副屏氣凝神等待他發話的模樣。

“聽好了,木葉是宇智波和千手共同建立的村落。宇智波先是木葉的宇智波,之後才是權勢煊赫的忍界豪族。”他身上陡然溢散出驚人的殺氣,“和平的日子過久了,沒想到你們這麽輕易就被送到眼前的利益迷了眼。下一次,若誰再敢提出讓宇智波踩著木葉行事的方案,我就先一步送他去見閻羅大神!”

“現在!”他的眉目冷冽下來,“照我的命令行事!散會!”

束縛宇智波斑行事的永遠都只會是他自身的念頭。

而即便他萬分不想承認自己依舊在千手扉間的算計中行事,但那道千手扉間誘使藤原大輝下達的縮減木葉資金的命令,也極大地合理化了他站到中小忍族一方的行為。

他最初那些短視的憐憫和體恤之心被千手扉間嘲諷得七零八落,到現在也被現實證明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遲疑和畏縮。

宇智波斑從不看輕族人的品性,也才有了不願族人生計陷入困頓的善心。但從另一方來說,如此品性的族人也自然有著堅忍的一面。

除卻那些浸淫於權勢之中的長老,普通宇智波族人的驕傲讓他們勇於扛起與木葉共進退的大旗,面臨木葉資金縮減的困境,也多半願意舍出利益與木葉共進退。

如今被迫另謀生路的族人不會怪罪於他這個族長,只會將這點怨氣沖著下達縮減資金命令的藤原大輝而去,沖著挑起事端的千手扉間而去。

兜兜轉轉,宇智波斑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徹底繞過千手扉間鋪好的道路。無論他如何行事,總會被迫踏上帶著千手扉間印記的道路,哪怕那只是一小段而已。

簡直就跟那無處不在的飛雷神印記一樣討厭!

宇智波斑黑著臉消失了。

他不覺得自己先前警告又旅的話一定能被千手扉間聽進去。

他得想辦法限制千手扉間的飛雷神之術。

錯失了蘇醒之後抓住千手扉間的好機會,再想抓住千手扉間談何容易?

但,宇智波斑想到了一個人:漩渦水戶。

在兩族結盟之前,千手扉間被柱間和漩渦水戶壓著來參與過那場可笑的談話。

那時千手扉間就已經研發出了飛雷神之術,但千手扉間卻還是被迫來了,還乖乖待在漩渦水戶布下的結界裏面。

宇智波斑不知道千手扉間的飛雷神之術又有多少進益,不知道漩渦水戶的結界是否還能限制住千手扉間的行動。

但他還是往結界班去了。

不為別的,漩渦水戶不僅是一位結界大師,還是千手扉間的嫂嫂,更是個聰明人。

柱間無法看破千手扉間的算盤,只能在事後被迫接受被自己的算計傷得鮮血淋漓的弟弟,用軟弱無力的哭嚎來試圖讓千手扉間聽話。

但漩渦水戶不一樣。

宇智波斑覺得,如果漩渦水戶知道了千手扉間的算盤,一定會做出十分有趣的舉動。

而其說不定真能讓千手扉間栽個跟頭。

既然千手扉間放言光憑武力無法讓其乖乖聽話,那他就再給千手扉間找點事情好了。

來自嫂嫂的警告和勸誡——希望這份禮物能讓千手扉間滿意。

“漩渦水戶。”宇智波斑出現在了漩渦水戶辦公室的窗臺上。

如今正是早上,漩渦水戶才剛剛上班,案桌上堆疊的研究資料都還未翻開。

在她循聲擡頭的瞬間,就被拉入了月讀的幻境。

她心下一緊。

宇智波斑修煉一事她也有所耳聞,在木葉中隱秘流傳的其被火影一系暗算一事她更聽到了風聲。

但這幾日她也問過柱間,宇智波斑的身體並無異狀,只是因為前一段時日一直累積的精神疲憊才陷入沈眠,所以她便也沒在關註此事,轉而將精力放在了扉間拿著暗部部長手令在木葉攪起的風浪之上。

但現在,宇智波斑出現了,還找上了她。

這是為什麽?

她和宇智波斑不過點頭之交罷了。柱間和宇智波斑是摯友,但這不代表宇智波斑和她就會有多熟稔。

“你蘇醒了?”身在月讀之中,談話的訊息根本不會被洩露出去,漩渦水戶應答間便也多了幾分直來直去。

而在她察覺到宇智波斑身上深沈如淵的氣勢時,她將目光移到了那雙散發著可怕威視的紅眸上面。

她沒有感知到宇智波斑的殺氣,如今的月讀更像是單獨辟出的談話場所,所以她就敢直視那雙瑰麗的紅眸。

“宇智波斑,你的實力這是……?進階了?”

“哼。”宇智波斑笑了一聲,“談不上,不過有些進步是真的。”

他虛虛捂住眼眸,嘴角拉開弧度,盯著漩渦水戶意味深長道:“說起來這還是……千手扉間的功勞。”

“出事了?!”漩渦水戶神經一緊。

宇智波斑這副表現可不像單純感謝扉間的模樣。

“我睡了五日。”宇智波斑移開了手指,露出的臉龐殺氣四溢,“漩渦水戶,我還從來沒有睡過這麽久的時間。”

“不是因為先前精神疲憊的緣故嗎?”漩渦水戶頭皮發麻。

所以扉間對宇智波斑下手了?!

而柱間也沒能察覺到扉間對宇智波斑下手一事!

宇智波斑現在找上她,則是因為這件要命的事情?

但漩渦水戶卻又覺得十分古怪。

以宇智波斑的性子,恐怕在蘇醒之後就會第一時間追殺扉間,須佐能乎也會在木葉現身,斷不至於平平靜靜地來找她敘話。

“千手扉間是這麽跟你們說的?”宇智波斑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心平氣和到索性坐在了窗臺上,“算了,這不重要。千手扉間那種人想撒謊的話,就一定會布置出天衣無縫的場面。柱間、你,還有木葉的其他人,都不可能察覺到異常。”

“而我來找你嘛……”似是察覺到漩渦水戶愈發狐疑的情緒,宇智波斑笑了,“漩渦水戶,柱間會被千手扉間蒙騙,更會被千手扉間三言兩語繞開。但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有權利知道你的好弟弟這幾天都做了什麽好事。”

“千手扉間暗算了我,致使我沈睡了五日。”

相比起千手扉間接下來可能會遭遇的來自嫂嫂的訓斥,和未來極可能會受到的嚴厲管束,宇智波斑覺得自己栽的這點小跟頭也就不是什麽無法見人的事情了。

“之後——”見到漩渦水戶嚴肅下來的神情,宇智波斑笑得更愉悅了,“他私自拿走我身上的暗部部長手令,在暗部肆意妄為,更指使奈良鹿島讓柱間嚷嚷出那種話,引得藤原大輝下場,攪得木葉忍界大族和中小忍族之間矛盾驟然爆發,人心浮動。”

“現在你也看到了,千手扉間一半是個弄權的小人,一半是個大仁大義的聖人。”宇智波斑皮笑肉不笑道,“漩渦水戶,我還可以告訴你,千手扉間現在聲名越盛,之後就會摔得越慘。”

“就和日向一事一樣,他打算拿自己當籌碼,在重新劃分忍界大族和中小忍族利益的同時,再斬藤原大輝一條臂膀,那些別有用心站到他身身邊的勢力會陪著他一起栽下去。”

漩渦水戶這些天不詳的預感終於砸到了實處。

扉間的神出鬼沒讓她根本抓不到人,而暗部也不是她能隨意闖進去的地方,每每詢問柱間的話語更毫無異常。

但思及在扉間手中的暗部部長手令,想到陷入沈眠的宇智波斑也站在扉間這邊,那點不對勁還是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畢竟,木葉說到底還是忍者的村落,如果木葉旗鼓相當的兩名最強者都旗幟鮮明地支持扉間,那麽如今看似浩大的聲浪也不過徒有其表而已。

誰曾想?!

宇智波斑竟然是被扉間暗算至沈睡的!

暗部部長手令更是扉間私自從宇智波斑身上拿走的!

但是,漩渦水戶在驚懼的同時更帶著濃濃的疑惑。

宇智波斑說了這麽多,其後的真相也讓她脊背發涼,但卻還沒道出他來找她的意圖。

“所以,你找我是為了?”漩渦水戶疑惑道。

“柱間管不了千手扉間,但你這個嫂嫂總還能管上幾分吧?”宇智波斑盯著漩渦水戶,直到其連連點頭才緩了目光,“千手扉間這家夥在我面前放言光憑武力無法讓他聽話,呵!”

漩渦水戶那點懸到高處的心陡然砸落實處。

如果宇智波斑來這只是為了向她告狀,要她好好管束扉間的話,那說明宇智波斑即便被扉間暗算,但其對扉間的殺意也沒有濃厚到曾經那樣非要追殺扉間的地步。

漩渦水戶一方面為扉間竟然敢做出如此捋虎須之事而頭痛,一方面也在為宇智波斑表露出的格外寬容而慶幸。

然而宇智波斑又發話了:“漩渦水戶,我們來做個交易好了。”

“由你來選擇千手扉間的下場。要麽,千手扉間就像他自己打算的那樣身敗名裂,連帶還會受到我的追殺。只要他在木葉一日,我的追殺就不可能停止。”

“要麽,給我弄一份能限制千手扉間飛雷神之術的結界。”他瞇起眼睛,掩住了其中躍躍欲試的沖動,“我就大發慈悲給千手扉間留下半條性命好了。也許我揍得高興了,就不會再找他的麻煩,連帶他拿走我的部長手令肆意妄為之事都一筆勾銷,如何?”

漩渦水戶覺得這兩條都不如何。

前者自然不必再言,扉間做的事情一旦被揭露出來,按照木葉的規定,被暗部就地格殺都有可能。

而後者,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扉間被宇智波斑壓著揍?

扉間膽敢暗算宇智波斑,強者的怒火之下,被反殺都不是稀奇事。如今宇智波斑放言只取扉間的一半性命,就絕不會少取半分。

“我手中並無限制飛雷神之術的卷軸。”漩渦水戶試著跟宇智波斑談條件。

既然宇智波斑這麽好說話,那就有談判的可能。

“嗯?”宇智波斑不是很相信,紅眸中盡是質疑,“我怎麽記得,兩族結盟之前,在柱間非要弄什麽愚蠢的談話之時,千手扉間不是乖乖跟來了嗎?難道那時候你下的結界並無限制他的能耐?”

漩渦水戶心下一緊。

那種結界只有偵測試探之用,除卻檢測扉間是否身在結界之中,就是試探宇智波斑當時的精神狀態。

扉間那時候的妥協多是因為她和柱間的勸告。

但是她不可能告知宇智波斑這一點。

她定了定神:“扉間的飛雷神之術在不斷進益。這幾年過去,說不定扉間已經研究出能反制結界的辦法,又或者擁有了無視結界發動飛雷神之術的能力。”

“但是我卻不會專門研究如何限制飛雷神之術的結界,如今能給出的結界也只是幾年前的水平。也就是說,我的結界不一定有效果。”

全看扉間會不會用飛雷神之術果斷開溜。

漩渦水戶隱去了最後半句。

但宇智波斑還是察覺到了。

漩渦水戶在撒謊。

真是麻煩的女人。

不過也不稀奇,誰讓人家是千手扉間的嫂嫂呢?

“給不出來不要緊。”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緊盯著漩渦水戶,似乎已然看破其言語中的破綻,“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專門研究如何限制飛雷神之術的結界了。我的話長期有效,千手扉間什麽時候能結結實實地讓我揍一頓,我就什麽時候放他一馬。在那之前,我保證,他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漩渦水戶自覺自己已經無法處理這個問題了。

除了先穩住宇智波斑之外,她毫無辦法,只能待宇智波斑走後火速去找柱間幫忙。

她利落地抽出一卷卷軸拋給宇智波斑:“這是目前研制出來的最強效的結界,對飛雷神之術也有一定的限制作用,但我無法保證會百分百攔住扉間。”

只有最前面半句是真的,後面都是假話。

防護性的結界多針對於大規模殺傷的忍術和穿透力極強的體術,飛雷神這類空間忍術還不是它們防範的重點。

“很好。”宇智波斑拿了卷軸就準備走人。

但他在起身之後卻頓住了,因為漩渦水戶叫住了他。

漩渦水戶頂著強大的壓迫發問道:“宇智波斑,你確定扉間的計劃果真如你口中所說嗎?”

扉間行事不會專程告知旁人他的計劃,而當這個旁人是宇智波斑時,漩渦水戶就更不覺得扉間會做出主動告知宇智波斑的事情了。

所以,宇智波斑又是如何知曉扉間即將要做的事情呢?

即便宇智波斑口中的計劃的確十分貼合扉間的性子,也和如今的局勢相符,但漩渦水戶心中盤旋的疑惑卻始終濃烈。

扉間為什麽要悍然暗算宇智波斑?

是為了能越過宇智波斑掌控暗部?

為了宇智波斑身上的暗部部長手令?

還是因為宇智波斑知曉了扉間的計劃並打算攪局?

方才宇智波斑給出的選擇已經明示了宇智波斑的立場。

他是認同扉間的決策的。

既然認同扉間的決策,扉間又為什麽會對他下手?

宇智波斑反身盯著漩渦水戶若有所思,似乎也看盡了漩渦水戶橫亙在胸中的疑惑。

他覆又坐了下來。

月讀幻境如水波般微微漾開又再度凝結,似乎是宇智波斑思考的具現。

沈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拋著手中的卷軸笑得殺氣四溢:“漩渦水戶,既然你問了,那就再順帶好好教育教育千手扉間,不要隨意無視旁人發的善心!”

“我知道千手扉間要動手,更知道千手扉間又想像對付日向那樣,拿自己當籌碼布局。然後我就勸了勸他,結果你也看到了,我被暗算,部長手令也被拿走……”宇智波斑笑意一斂,“蘇醒後更被千手扉間算計,只能捏著鼻子配合他的計劃……呵……”

“這是扉間的不對。”漩渦水戶果斷道,“扉間利用你對他的信任反過來對你下手,這實在不應該。我替他向你道歉。”

“這就不必了。”千手扉間的道歉只會讓宇智波斑的怒氣越漲越高,然而漩渦水戶此時誠心誠意的道歉卻也讓宇智波斑聽著極為不舒服。

他和千手扉間之間的事無非是他落人一程罷了。

大意之下被暗算是他無能,硬算到千手扉間頭上只會令他更加難受。

他找千手扉間的麻煩是一回事,打著讓漩渦水戶教訓千手扉間的主意也不過是想惡心惡心千手扉間罷了,但是讓千手扉間被人硬按著頭朝他道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漩渦水戶,你的好弟弟已經說過這種話了。”宇智波斑冷笑一聲,“千手扉間這種連臉皮都沒有的家夥,說起道歉的話來也不過是輕飄飄落不到實處的虛偽話語。你若想讓這點歉意真心實意一些,就給我狠狠教訓千手扉間一頓吧!”

宇智波斑的聲音變得飄忽起來。

卷軸穿過宇智波斑的手臂在下落間消散了,他的身影也虛幻起來。

幻境消散。

漩渦水戶陡然清醒,盯著窗臺的渙散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陽光自窗臺灑落進來,其上哪裏還有宇智波斑的身影?!

而觀外面有些刺目的陽光,也全然不是宇智波斑找她敘話時清晨的模樣!

她和宇智波斑談話怎麽可能過了這麽久?!

一定是月讀的影響!

扉間恐怕已經出事了!

她得趕緊去找柱間幫忙!

她不再遲疑,迅速往火影辦公室趕去。

早在拿到卷軸的一瞬間,宇智波斑就已經走了。

他知道,漩渦水戶不是會任由千手扉間出事的人,一定會在幻境消散之後去找柱間。

之後他再想動千手扉間,就一定會陷入和柱間無休止的對戰之中。

宇智波斑不想重覆在以往的漫長時光中被驗證的事情。

所以他先一步走了。

但是他將自己的一部分精神留了下來,以便於維系月讀,同時繼續和漩渦水戶廢話。

這是他在蘇醒之後發覺的事情,他的精神也隨著數日的沈眠而凝實下來,就像隨著河流沖刷逐漸沈降累積下來的河床。

飄忽無形的精神產生了一絲質的變化,似乎能凝結成實體的存在了。

即便他分出的精神只能借助月讀的幻境來維系他本人的模樣,但這一點也已十分不同尋常。

不過這不重要。

揍千手扉間一頓,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千手扉間會在哪呢?

暗部。

如果千手扉間真的聽進去了他讓又旅傳的話。

被他揍一頓,換能繼續處理暗部諸多事務的權力。

相信千手扉間會做出他口口聲聲貫徹的最有利的選擇。

當後一步到達部長辦公室,果真見到了施施然在處理公務的白發紅眸的身影時,宇智波斑總算有了些拿千手扉間需要的權力成功誘使千手扉間出了面的真實感。

千手扉間這種為了自己心中所謂的利益最大化的布局連性命都不要了的行徑,在一瞬間激起了宇智波斑的一直一直壓抑忍耐的怒火。

長鐮破空而出,將千手扉間手中的公文釘死在案桌上。

千手扉間撤手擡頭,宇智波斑氣勢洶洶找麻煩的姿態便映入那雙依舊平靜的紅眸之中。

他甚至還有閑心跟宇智波斑打了個招呼:“部長大人來了?”

“千手扉間,我沒有想到——”宇智波斑收回長鐮,轉而伸手在那堆公務上拍了拍,“你竟然還敢來見我,在下達了這麽多出格的命令之後。”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他意味深長道,“怎麽?終於決定拋棄自己那套躲躲藏藏的把戲了嗎?”

“部長大人給的好處太大,我不得不出現。”千手扉間指了指桌上放著的部長手令,淡定道。

“恬不知恥!”

果然,他就不應該跟千手扉間廢話!

除了愈發領會到千手扉間究竟有多不要臉之外,根本沒有好處!

“去訓練場。”宇智波斑沈著臉道,“一周過去你竟然還能安穩地坐在這裏,看來是我暗部無能。”

千手扉間從善如流地起身。

在站到訓練場中時,在察覺到暗部眾已經默然在訓練場外圍觀時,在見到宇智波斑身後若隱若現的須佐能乎時,他都沒有變了臉色。

但是,當宇智波斑撕開卷軸發動結界時,感應到這明顯出自漩渦水戶之手的結界,他卻微微變了臉色。

“我早上往結界班跑了一趟。”宇智波斑帶上了勝券在握的笑意,“千手扉間,我讓漩渦水戶自己選擇,要麽眼睜睜看著你身敗名裂,被我追殺;要麽就給我能限制你飛雷神之術的結界,讓我結結實實揍你一頓消消火氣。你猜,她選了什麽?”

根本無需猜測,四周豎立的結界就已經說明了他嫂嫂的選擇。

千手扉間已經開始頭疼了。

他嫂嫂可不像他大哥這樣好打發。

大哥愚蠢,三言兩語就能搪塞過去,但是他嫂嫂機敏又心細,在知道了他又如此作為之後,恐怕得聯合他大哥一起對他進行言語轟炸,乃至之後甚至會緊迫盯梢。

他萬萬沒有想到,宇智波斑竟然還會用告家長這種小孩子才會運用的把戲。

千手扉間沒有回應,只板著臉接住宇智波斑不斷攻擊的招式。

但宇智波卻感覺到了千手扉間這副皮囊下的不愉。

千手扉間不高興了,他就高興了。

“千手扉間,怎麽不用你的飛雷神之術了?”宇智波斑咧開嘴道,“漩渦水戶可說了,她也不保證結界能束縛住你的行動,而我也不認為你會乖乖束手就擒。不過沒關系,只要你跑一日,我就盯著漩渦水戶研究如何限制飛雷神之術的結界一日。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他覺得這個主意不怎麽樣。

宇智波斑竟然會去找水戶姐是他沒有意料到的,而水戶姐拿出這種根本沒用的結界恐怕也是打著讓他自己選擇的主意。

讓他自己選擇是果斷用飛雷神之術跑路,然後和宇智波斑重新陷入追殺與被追殺的游戲之中,又或者選擇乖乖被宇智波斑揍一頓,平歇宇智波斑的怒火。

他還能怎麽選?

他不可能讓宇智波斑知道這種結界對飛雷神之術根本毫無用處,即便宇智波斑恐怕猜到了幾分。

也不可能讓宇智波斑真去盯著水戶姐研究限制飛雷神之術的結界,他還沒有無聊到給自己找麻煩的地步。

而思及宇智波斑為何會想到這種結界,千手扉間想到了兩族結盟之前那場被他大哥促成的荒謬談話。

他明顯不情願談話,卻還是被大哥和水戶姐壓著到了談話地點。

這一點被宇智波斑看在眼裏,也不怪宇智波斑會生出找水戶姐拿結界的想法。

“宇智波斑,你太啰嗦了。”千手扉間冷冷道。

千手扉間沒話說了。

宇智波斑確認了,也終於有了些扳回一局的勝利感。

“也對,戰鬥的時候還是少些廢話比較好。”他稍一挑眉,長臂一展,身後的須佐能乎便也隨著他揮舞鐮刀的動作一齊舉高了查克拉長劍。

然後,悍然揮下!

不打算動用飛雷神之術的千手扉間在宇智波斑面前根本毫無勝算。

在結界被木遁掀開,千手柱間沖進來的瞬間,須佐能乎緩緩散去,長鐮穿透了千手扉間的胸膛,將其釘死在地上。

宇智波斑上愉悅的笑容根本無法遮掩。

但見其微微俯身,隨意拍了拍千手扉間的臉頰:“真乖巧啊,千手扉間,你還是這副模樣比較順眼。”

“扉間!”整個一號訓練場瞬間成為植物的天堂,枝條根系虬結而長,穿破地面,試圖將千手扉間從宇智波斑鐮下奪回。

但再度凝實的須佐能乎的劍氣之下,無物可突破須佐能乎的防禦,便更不用說搶奪被其包裹在須佐能乎之中的千手扉間了。

“柱間來了,我就不跟你廢話了。”宇智波斑拔出長鐮,沐浴在隨之噴湧而出的鮮血之中,笑得恣意,“既然接了助手之職,就給我好好當,當好了!相信這點小傷應該不會妨礙你處理公務吧?”

語罷,不待千手扉間回應,宇智波斑便出手將千手扉間甩到外圍幾乎要將須佐能乎淹沒的植物之中。

須佐能乎的查克拉長劍肆意揮舞,帶出無數劍氣,須臾間便清出大片地盤,長鐮直指千手柱間。

“柱間,來戰吧!”

千手柱間此時哪有心思戰鬥?

忙著替弟弟的胸膛止血便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

但宇智波斑沒有給他安穩治療的機會,須佐能乎連綿不斷的攻擊之下,他根本無法安心替弟弟治療。

甚至弟弟的傷勢都在被他帶著不斷閃避攻擊的同時變得更為嚴重起來。

長鐮徹底穿透了弟弟的胸膛,即便只是險險地擦著心臟而過,但其上附著的鋒銳查克拉也傷到了弟弟的心臟。

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治療好的傷勢。

“柱間,將扉間給我吧。”漩渦水戶後一步趕到,也拯救了試圖避戰卻不得法的千手柱間。

在將扉間安全地交到水戶手中,又用植物護送他們安全離去之後,千手柱間的神情徹底嚴肅下來。

“斑,來戰吧。”

水戶神情焦急地來找他,甚至急到在進門的瞬間就布下結界,徹底隔絕談話為暗衛所知的可能。

這已然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而後在他聽到水戶三言兩語的敘述後,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弟弟暗算摯友在先,摯友想報覆回來天經地義。

但是那是他的弟弟,摯友重傷弟弟,他就得為弟弟找回場子。

這無關正義與否,這是他身為哥哥必須要做的事情。

千手柱間與摯友的戰鬥往往是愉悅的,戰鬥本身就足以讓他享受了。

但這一場戰鬥他根本無法高興起來,無論是戰鬥的起因,還是戰鬥之後要處理的局面,都足以讓他在戰鬥間神情始終緊緊繃著。

也只有成功報覆回來的宇智波斑神情興奮,更沒了以往戰不過數小時便率先罷戰的風格。

而另一方,漩渦水戶緊急將千手扉間送到了木葉醫院。

木葉最頂尖的醫療忍者是千手,而除卻柱間之外的千手多在木葉醫院任職。

千手桃華第一時間安排千手扉間入了病房,並開始為千手扉間醫治。而當她見到千手扉間身上明晃晃長鐮導致的傷勢時,心下更為憤怒。

扉間大人對宇智波一退再退,結果竟然就換來宇智波如此忘恩負義的報覆?!

但她還沒忘了地下監牢中千手扉間泠然的神情和反問,此時也只得按捺住心中悲憤的心情,試圖朝水戶大人打聽扉間大人再一次身受重傷的始末。

漩渦水戶不可能告訴千手桃華這種機密,但她卻也察覺到這位下屬對宇智波生出的憤懣之心。

她同樣也對將扉間傷得如此嚴重的宇智波斑充滿憤怒,但這是一筆爛賬,桃華不應該為此遷怒到宇智波身上。

此時她也只沈著臉道:“桃華,記住。扉間的傷勢和前幾天暗部送到醫院的昏迷重傷之人沒有差別,都只是訓練所致而已。”

“但是!”千手桃華依舊憤憤不平。

“沒有差別。”漩渦水戶再次重覆道,“桃華,前幾日扉間訓練暗部精英部眾,今日宇智波斑訓練扉間,就只是如此,明白嗎?”

“……桃華明白。”千手桃華咬著牙答應下來。

這件事絕不可能像水戶大人說的這麽簡單,扉間大人有飛雷神之術這樣來去無蹤的忍術,怎麽可能輕易被宇智波斑重傷?

但她根本毫無辦法。

這是水戶大人的決定,水戶大人對扉間大人的關愛之心濃厚,斷不可能放任扉間大人被欺負。即便這其中有再大的內情,也不是她能知道的。

漩渦水戶守在了木葉醫院。

柱間和宇智波斑的戰鬥不需要她擔心。

她如今更想知道的是——

“扉間,我告誡過你要警惕宇智波斑。但是……”漩渦水戶布下了結界,又在千手扉間意識清醒之際卡著點開了口,“你怎麽還敢做出暗算宇智波斑的事情?你已經放下了對宇智波斑的戒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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